滕朝陽

　　近日北京大學舉行的“中國研究生教育發展研討會”透露，為吸引優質生源，北大目前正考慮取消研究生入學考試；復旦大學已在醫學院試行以申請審核制招收博士生，取消考試。

　　研究生質量每況愈下，恐怕是一個不爭的事實。有人概括說，現今的博士生水平相當于從前的碩士生水平，現今的碩士生水平相當于從前的本科生水平。這話雖然有點刻薄，但似乎也能從一個側面反映出當前研究生的整體狀況。今年全國碩士研究生報名人數為120萬，比去年減少8.2萬，為2001年以來報考人數首次下降，由此也可見研究生吸引力的下降。研究生教育何去何從，的確是一個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。

　　研究生質量下降，是綜合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。生源的素質不高，報考動機“不純”(比如只為混個文憑找個好工作)，當然要影響到研究生的培養質量。但從一些著名高校開出的“藥方”來看，為了保證研究生生源質量，取消入學考試似乎是一個趨勢，申請審核、推薦免試或將成為主流的招生機制。這對于傳統的招生模式，幾乎是一種顛覆，我以為不可不慎之又慎。

　　在人類還未找到更優的選拔方式之前，考試的核心地位不宜輕易動搖。所以，迄今為止，無論中外，但凡涉及選拔，考試都是通例。設若取消入學考試，如何確保申請審核、推薦免試的公開公平公正？在權學交易、錢學交易盛行的背景中，擬取消入學考試的高校有什么嚴格的制度設計確保不發生腐敗嗎？考試當然有局限，但不要因為有局限就走向另一個極端。取消入學考試，很可能使研究生招生成為一種新的腐敗形式和腐敗載體。

　　退一步說，假設取消入學考試能實現生源優化，那么，優質生源就一定能成長為優質研究生嗎？一粒好的種子，能不能萌芽、生長、開花、結果，還要看種在什么樣的土壤里，還要看是什么樣的人以什么樣的方式去培育。一個導師帶幾十個研究生，如此普遍的放羊式教學的問題解決得怎么樣？碩士研究生學制由三年改成兩年，難道更適合學生從事科研工作嗎？在現階段，把研究生教育定位于科研，是現實合理的嗎？科研院所能吸納清一色從事科研工作的畢業研究生嗎？這些問題得不到解決，即使招收的研究生都是“好苗子”，也未必能成為優秀人才。

　　提高研究生培養質量，高校不要眼睛總盯著學生，也得痛下決心清除自身的病灶。至于取消入學考試，到底是個好主意還是個壞主意，大家都不妨拭目以待。